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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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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快要出發的時候,小夭與紀悠在客棧外馬車邊等了許久才看到阮木與祈風並行而出。

“走吧,”小夭一掀車簾先鉆了進去。

沒多久忽聞撲通一聲,好像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著便聽紀悠與阮木的驚呼:“祈風公子!”

小夭探頭一看,只見紀悠和阮木二人正努力想將地上雙眸緊閉陷入昏迷的祈風扶起。

“他這是怎麽了?”小夭跳下車問。

紀悠伸手在其額上探了探道:“大概是傷口感染再加上風寒這才發起了燒,今日最好還是不要趕路了。”

小夭也同意她的提議,便幫他們一起將祈風又擡回了客棧。

一個時辰後

“為什麽要我留在這兒看著你呢,好無聊,”小夭趴在祈風房間桌上很沒精神的自言自語。

出去買藥材什麽的,她和阮木一起去也可以啊,就算她不懂阮木總懂吧,真不明白紀悠為何要如此安排,雖然她與祈風之前見過一次可也沒有多少交情,待在這裏看著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就在她趴桌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忽聽床那邊傳來了動靜,擡頭一看竟是祈風坐起了身。

“你醒了啊,”見他醒來,小夭開心的拉個凳子坐在床前道,“紀悠姐姐說你現在正發著高燒呢,別起來了,還是在床上好好歇著吧。”

祈風看了看四周,認出還是原來那個客棧裏的房間,頓時明白過來:“抱歉,讓你們因在下的事耽擱了行程。”

“沒事,誰沒個病病痛痛的,”小夭不在意的擺擺手,“對了,紀悠姐姐好像說你是傷口感染,怎麽,你之前受了傷還沒好?”

可那日瞧他面色正常,並不像身上有傷的樣子啊。

“執行任務時難免會受些傷,對於我們來說很正常,”說著,低頭掩唇咳了幾聲。

聽他連聲咳嗽,小夭剛想上前卻又忽然想到自己此舉甚為不妥,便去桌上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方才你說的你們可包括傅左行?他真是孟遂溪的師弟?”

上次在碧城就從他這裏打探到不少消息,他與傅左行同在宮中當差應該對彼此的事多少知道些吧。

祈風沒讓小夭失望,開口答:“左行與我同年進宮被分派到了二公子那裏,剛進宮無聊時總與我發牢騷,說他師父偏心,讓他師兄去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他卻只能被派進宮做個小小的侍衛,雖不知他與孟遂溪的師父是誰,卻覺那人定是個足智多謀讓人敬佩的賢者。”

他這麽一說,小夭忽然對孟遂溪的師父好奇起來,原來他們之所以一個在宮中一個身處江湖至尊武林盟主之位都是他安排的,此舉真是造福江湖,為南祁出了一份力啊。

又與他隨便閑聊了幾句,忽然想起生病的人要多休息,忙道:“祈風你接著睡吧,等藥熬好我會喊醒你的。”

祈風輕輕恩了聲重又躺了下去,小夭回到桌邊不敢發出大動靜以免打擾他休息,於是又陷入了無聊狀態。

師兄既然派了祈風出來,是不是說明他並沒有生氣?

再過幾天就能到鳳來境內,想必那個國師所在的華陽山也很好找,若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

紀悠和阮木買藥回來熬了一帖藥讓祈風服下留他在房中休息,小夭終於可以和阮木去街上轉轉了,只是隱隱覺得今日的阮木有些奇怪,好像高興的過了頭,扯著她買了好多平日裏根本用不著的東西。

兩人抱了東西回到客棧,被紀悠笑著數落了一番。

夜晚降臨,給祈風送過藥後大概是她不經意又想起了容錦的原因,心口一陣燥熱,便爬到了客棧房頂吹風。

月色下的夜風夾著一絲冰涼從面上拂過,大字型躺倒看著頭頂的繁星點點,心頭不適消失不見,緊接著便覺渾身舒暢不已。

這個季節最適合賞月了,過段時間天氣轉冷恐怕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原來兔寶在這裏,”阮木晃晃悠悠的從屋頂那頭往小夭所在之處走來。

小夭這才想起他好像不會武功,隨即為他捏了把汗,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好在阮木平性不錯,算是有驚無險,順利來到了她身旁坐下。

一股淡淡的酒氣從他身上傳來,小夭不禁皺眉看他:“怎麽喝了酒還往這兒爬,不知道很危險麽?”

一直以來都覺得他不像是會喝酒的人,真是讓她倍感意外。

“今天很特別啊,”阮木擡頭看著天上懸著的那輪圓月道,“記不得多久以前的今天了,那日我生辰,我爹破例一次帶我去碧城玩,說無論我想要什麽他都能將之送到我面前,也就是在那晚,我見到了流煙師兄和紀悠師姐,流煙師兄那日穿了一件與紀悠師姐一模一樣的衣服,我瞧著他們兩個,開始還以為是天上的兩個仙女不慎墜入凡間,爹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看便將他們帶了回去,說要讓他們做我的玩伴,並順便收了他們為徒,我在教中正沒人玩忽然有了師兄師姐真的好開心,每日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們身後,漸漸的我發現流煙師兄從沒對我笑過,也不像紀悠師姐那樣溫柔,好像有心事一樣對周圍一切都漠不關心,只知埋頭配藥煉藥,後來知道了我爹就是他的仇人,才明白,他能忍受我天天在他面前晃大概已經是極限了,果不其然,我爹一死,他便派人將我關了起來,在冰洞那三年我想了好多,在想你當年一個人在那裏時是什麽感覺,有時甚至會想,若沒有殺母之仇我們三個會不會像其他師兄弟那樣好好相處,在那裏的時候總忍不住做許多夢,每每夢醒都有種想死去重來一次的沖動,那日再次見到你可知我有多開心麽,我以為我可以解脫了,卻沒想到直到現在我還活著。”

“別這樣想,仇恨什麽的會慢慢淡去的,你還這麽年輕說什麽死啊死的,活著多好,若死了可就再也看不到聽不到這個世界的人和事了,”聽了他的話,小夭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道。

之前她還好奇流煙他們是怎麽變成阮青山徒弟的,原來是被木頭看到,阮青山這才把他們帶上山的啊。

“兔寶很喜歡你的師兄麽?”阮木側過頭問。

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問題,小夭含糊不清的應了聲。

不知道這樣的問題很容易讓人害羞的麽,他怎麽能這樣直白的問?

“我也好想,讓兔寶喜歡……”阮木喃喃道,“不知道那會是種什麽感覺。”

小夭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木、木頭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不然怎麽會忽然說出如此奇怪的話。

“總覺得與兔寶靠近一些,心裏就不會再空蕩蕩的,”阮木神情恍惚的朝她靠來,“可不可以像喜歡你師兄那樣喜歡我一點?雖然流煙師兄知道了會更加恨我,可我還是想……”

見他下一步就要撲上來,小夭一時緊張,不自覺往後一退。

卻忘了她原本坐的地方就很靠邊,一退之後手猛地按空,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去。

今日要命喪於此了麽?

木頭啊木頭,你好端端的嚇我作甚?此時小夭心中還被他那些話弄得稀裏糊塗的。

她被關在冰洞時他雖然常來看她,可那時他們都小,根本就不會牽扯到什麽喜歡不喜歡,長大後卻也不過上次在青羅教碰過幾次面,好像也沒跟他說過什麽很特別的話,按理說他不可能忽然就喜歡上她啊。

自認為她的魅力還沒達到能讓他一見傾心的地步吧。

本以為要死翹翹的小夭恰巧被從下面經過的祈風接在懷中,保住了一條小命。

“謝謝你啊祈風,”小夭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開口道謝。

隨後擡頭往上面望去,只見阮木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看著她,神情中滿是哀傷。

“木頭……”他今天大概是真的喝醉了才有了那一番話吧,不知為何總覺得現在的他很脆弱的樣子。

“走吧,”祈風往阮木那望了一眼,抱著小夭就往客棧裏走。

見周圍的東西都在後退,小夭這才察覺到不對,忙道:“那個,祈、祈風你還是放我下來吧。”

怎麽能隨便被其他男子抱呢,忽然覺得一股濃濃的負罪感襲上心頭。

“忘了,”祈風好似也是剛發現自己行為有些不妥,忙放她下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得到自由,小夭不放心留在屋頂的阮木便重又跑回去看了看,卻見屋頂上空無一人,以為他自己下去了便沒有多想。

直到第二天要出發時與紀悠他們在馬車前等了許久也沒瞧見他的人影,小夭這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去他房間找了找,卻只在桌上見著一張寫滿了對不起的紙。

“他從小便被阮青山束縛在青羅教沒去過別的地方,趁此機會讓他一個人到處看看也好。”

得知阮木不告而別,紀悠微笑著道:“等他見過的人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大概就會覺得人生,其實還是蠻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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